東西問丨邁克·費里曼：為何要用影像使中國的茶馬古道在世界澄明?

(資料圖)

題：為何要用影像使中國的茶馬古道在世界澄明?

——專訪英國攝影師邁克·費里曼

中新社記者 韓帥南

“鏡頭下的云南，舍不得的麗江”邁克·費里曼個人攝影展近日在云南省麗江市開展。來自英國的國際知名攝影師邁克·費里曼(Michael Freeman)通過他的鏡頭，展現(xiàn)了云南的多元和獨特。

在50多年的攝影生涯中，邁克·費里曼的足跡遍及全球各地，其中多次來到中國。2008年起，他用時兩年半在中國多個省區(qū)拍攝茶馬古道。2011年其所著《茶馬古道》出版后，他對茶馬古道的研究和拍攝仍在繼續(xù)。

邁克·費里曼為何對茶馬古道如此癡迷?他通過茶馬古道展示了一個怎樣的中國形象?他又如何用鏡頭來加強國際人文交流?邁克·費里曼近日接受中新社“東西問”專訪，講述他鏡頭下的中國故事。

市民參觀“鏡頭下的云南，舍不得的麗江”邁克·費里曼個人攝影展。韓帥南 攝

現(xiàn)將訪談實錄摘要如下：

中新社記者：為什么不少攝影界同行稱你是“一個用相機講故事的人”?

邁克·費里曼：早在1937年，《生活》雜志的廣告就推廣“用照片講故事”，“圖片故事”的概念隨之出現(xiàn)。后來，雜志的編輯發(fā)現(xiàn)，經(jīng)過精心選擇和排版的一組照片可成為一個連貫的故事，“圖片故事”這種形式比簡單的圖片堆積更先進、更有效。

我的攝影生涯主要由各類拍攝任務(wù)組成。通常情況下，我會在一定時間內(nèi)，圍繞拍攝對象進行探索，從不同角度呈現(xiàn)，用視覺語言描述。過去，周圍并沒有同行會用“講故事”之類的表述，但近年來我逐漸意識到，大多數(shù)時候，我都是在拍攝一個故事，我的大部分工作也是在講故事。

我認為講一個圖片故事需要四個步驟，首先要計劃，然后拍攝，編輯、精煉你需要的內(nèi)容，最后是以某種形式來發(fā)表這個故事，可能編成一本書，也可能展示在屏幕上，或者畫廊的墻上。

正在開展拍攝工作的邁克·費里曼。受訪者供圖

中新社記者：你拍攝過中國哪些地點?

邁克·費里曼：過去50多年中，我在亞洲拍攝的照片要占據(jù)相當(dāng)一部分。20世紀(jì)80年代左右，西方社會對亞洲的好奇開始增多，西方國家的雜志對于亞洲照片的需求隨之增加，于是我去了緬甸、柬埔寨、老撾、印度尼西亞、日本等國家拍攝。

1985年，我首次來到中國拍攝野生動物，但當(dāng)時停留的時間非常短，直到2005年再次來到中國。我在友人的建議下來到云南省旅游和拍攝。當(dāng)時西方民眾對于描述中國的書籍和文章的需求量越來越大，我本人也從不了解中國到慢慢被吸引。此后，我去過北京、浙江、江蘇、湖南、重慶等地進行拍攝，開始意識到中國是如此地大物博。我應(yīng)該無法實現(xiàn)在有生之年走遍整個中國進行拍攝的愿望了?！　?/p>

邁克·費里曼拍攝的西雙版納勐海西部山坡上的建筑。

中新社記者：你鏡頭下的中國是怎樣的?

邁克·費里曼：發(fā)生著巨大變化的地點會對我產(chǎn)生強烈的吸引力。多年來，我持續(xù)關(guān)注著中國的成長和變化，讓我印象很深的是，20世紀(jì)80年代中國一些城市街頭自行車的數(shù)量要遠多于汽車，而現(xiàn)在正相反，中國的發(fā)展速度著實令人驚訝。

此外，在我的職業(yè)生涯中，攝影一直和我的另一項愛好相結(jié)合，那就是地理。在牛津大學(xué)學(xué)習(xí)地理專業(yè)的過程對我的幫助非常大。在中國各地拍攝時，我會關(guān)注當(dāng)?shù)氐纳酱ê恿鞯鹊乩憝h(huán)境是如何形成的，當(dāng)?shù)孛癖娛侨绾芜m應(yīng)環(huán)境，同時又是如何改變環(huán)境的。例如云南的梯田，川、滇、藏三省區(qū)交界處的鹽井等。

同時我也更關(guān)注有煙火氣息的地方，在這類地方可以觀察到當(dāng)?shù)厝说恼鎸嵣顮顟B(tài)，例如毗鄰麗江古城的忠義市場就是我最喜歡的地點之一。這些方面，都是我希望通過鏡頭講述的“中國故事”。

邁克·費里曼拍攝的西藏昌都千年古鹽田。

中新社記者：你為什么對茶馬古道如此著迷?

邁克·費里曼：2008年，我與合作伙伴計劃共同創(chuàng)作一本關(guān)于中國的書籍，在尋找主題時我發(fā)現(xiàn)了“茶馬古道”。這是一條融合了歷史、茶文化、民族文化以及涉藏地區(qū)等相關(guān)故事的古道，而大部分西方民眾對這一切知之甚少，這些都成為我堅定要完成“茶馬古道”這個項目的原因。

16世紀(jì)，茶葉從中國傳入歐洲，之后風(fēng)靡英國。英國民眾在飲茶時會加入糖和牛奶，這與中國的茶文化大不相同。我認為正是因為茶文化在兩地存在差異，西方民眾應(yīng)加深對中國茶文化的了解，尤其是對茶葉發(fā)源地的認知。此外，茶葉對茶馬古道沿途產(chǎn)生的經(jīng)濟效益，茶對人體有益的營養(yǎng)元素等，都是很有趣的題材。

邁克·費里曼拍攝的云南貢山丙中洛鎮(zhèn)附近的茶馬道巖切面。

中新社記者：你通過茶馬古道的相關(guān)作品展示了一個怎樣的中國形象?

邁克·費里曼：我創(chuàng)作的這本《茶馬古道》不只是一本圖冊，也有豐富的敘事。書中描述的不僅是這條路本身，還有茶葉的歷史、多個民族的故事。

我認為茶馬古道展示了中國非常特別的一面，它在上千年的歷史中，以茶和馬連接了川、滇、藏等多民族聚居地區(qū)，以及印度、尼泊爾等所處的南亞和東南亞地區(qū)。它保留了人類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(chǎn)，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。

盡管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，茶馬古道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，但其豐富的人文生態(tài)價值、旅游價值，讓其沿線的麗江、香格里拉、九寨溝等成為全球聞名的景點，常年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。

同時，茶馬古道幫助茶葉傳播至世界各地，讓茶成為中國元素、中國符號的重要象征。直至今日，茶仍然是中國與世界交流的重要媒介，茶文化也會繼續(xù)加深國家與國家、民族與民族、文化與文化之間的交流。

邁克·費里曼拍攝的玉龍雪山和黑龍?zhí)丁?/p>

中新社記者：應(yīng)如何通過攝影來加強國際人文交流，促進各國人民相知相親?

邁克·費里曼：通過攝影作品展示不同地域、不同文化的人們?nèi)绾紊?、如何與周邊環(huán)境互動，是我一直堅持的目標(biāo)。我堅信可以通過這些作品讓人們跨越國界、跨越文化互相認知和增進理解。

我正在與上海市歷史博物館進行合作，計劃明年在上海舉辦一場攝影展。屆時會展出我在不同國家的作品，增加中國民眾對世界的了解。同時計劃開展一些攝影培訓(xùn)，幫助更多攝影師用攝影講好故事。

未來，我也會在世界各地拍攝一些能強烈表現(xiàn)當(dāng)?shù)厝宋镎鎸崰顟B(tài)的作品，繼續(xù)用鏡頭講好圖片故事。(完)

受訪者簡介：

英國攝影師邁克·費里曼

邁克·費里曼(Michael Freeman)，英國人，世界級攝影大師、作家。畢業(yè)于英國牛津大學(xué)，20世紀(jì)80年代初期，開始了他的職業(yè)攝影生涯。在50多年來的拍攝中，他的足跡遍及世界各地，為多家國際雜志出版社供稿，包括《時代生活》、《讀者文摘》和《德國國家地理》。他也是《美國攝影地區(qū)新聞》的長期供稿人。出版著作近155本，累計銷量達近500萬冊，以28種語言在全世界發(fā)行。他的攝影作品曾兩次被選為美國郵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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